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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有风从庭院里吹进来，季荷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烟草味，外公刚刚应该是出去吸烟了。

    外公啖了口热茶，问：“今年十八了吧？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六月份就要高考了？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外公褶皱的眼皮下垂，老年斑遍布的手轻轻地转着茶杯，轻声喃着，“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了。”

    季荷没听仔细，随后就见外公抬眸双眼无神地看着庭院，眼眶里泛着点点湿意，说：“你妈不是个好女儿，但是个好母亲……她应该早点回来的，我们再强硬，她到底是我们唯一的女儿，我们又怎么会真的不认她，现如今……”

    季荷辨出外公那苍老的声音中，夹带着微末的更咽。

    “外公……”

    “小荷，”外公转过头来，伸手拍拍季荷的肩膀，语重心长地叮嘱她，“你回去后要好好照顾你妈，你妈这一辈子过得很苦，她只有你们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十八了，长大了，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，你都要坚强，无论你妈做什么，你都不要怪她，你要记住，她是爱你们的。”

    “很多事，我们都是身不由己，命数早就在你出生时就定下，有些人有能力改天逆命，有些人就只能在命数里做出她认为最好的选择。”

    “外公外婆活到这把年纪，很多事都已经看开了，悲喜如此，生死如此，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，我们除了接受，别无他法。”

    最后一晚，母女俩都睡不着。

    季荷因为外公说的话，心情有些沉重，她翻身面向孟稼，跟她说：“妈，刚刚外公跟我说了一些话，我觉得怪怪的。”

    “外公跟你说什么了？”

    季荷把外公和她说的话都复述给孟稼听，然后问：“妈，外公外婆身体无恙吧？”

    他们看起来还挺硬朗的。

    黑暗中，孟稼翻了个身，背对着季荷，她捂住口鼻，忍住那股酸涩，好一会儿后才回答：“他们没事，他们很健康，只是人老了，多少会有一些感慨，他们说的话，你记在心里就好。”

    季荷放下心来，点点头，随后提议道：“妈，我看得出来，外公外婆都很记挂你，以后我们常来陪陪外公外婆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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